
茶園茶路交相輝映。 胡孝東 攝
吳宜芝 楊慶
湘西保靖,茶的海洋。
暮春的山色稍顯清瘦,太陽從東方升起,霞光萬丈,穿過淋淋濕霧,如瀉如瀑。朝暉下,保靖黃金茶綠色王國城門大開,鼓樂高奏。綠色音符翻坡越嶺,波濤洶涌,一路升調,直指音域最高端。
如此蒼茫磅礴,讓人為之深深震撼。
從高處往下看,印象或許更為舒朗清晰——這一片片茶海,由近及遠,橫沖直撞,蜿蜒排列,直指藍天。這一片片茶海,不就是一只只綠色的展翅翱翔的雄鷹嗎?
全縣15.5萬畝,10多萬人因茶致富。磨出多少老繭,蒸發了多少汗水,損壞了多少鋤頭,期待了多少個日升月落。承載了多少抱怨與絕望,收獲了多少榮耀與悲傷,蘊涵了多少堅韌與抗爭,體驗了多少寂寞與快樂,詮釋了多少荒謬與智慧,激蕩了多少靈魂與激情……
茶史
一片茶葉,如何稱以“黃金”二字?
保靖黃金茶在歷史上的第一次亮相,伴隨著一個溫情的苗家傳說。
據《明世宗實錄》記載,明朝嘉靖十八年(公元1539年)農歷四月,湖廣貴都御史陸杰,自保靖宣慰使司(今遷陵鎮)取道往鎮溪(今吉首市)巡視兵防。途經保靖轄區的魯旗(今保靖縣葫蘆鎮)深山溝壑密林中,一行百余人,多染瘴氣,艱難行至冷寨河苗寨(今保靖縣呂洞山鎮黃金村)已不能行走。
當地苗族阿婆采摘自家門前的百年老茶樹葉沏湯贈與這些文武官員服用,飲后半個時辰,瘴氣立愈。陸杰欣喜萬分,當即賜予阿婆黃金一錠,還特將此茶進貢朝廷。保靖黃金茶因此而得名,便有了“一兩黃金一兩茶”的美譽。
陸羽在《茶經》中記錄了《坤元錄》說法:“辰州溆浦縣西北三百五十里無射山,云蠻俗當吉慶之時,親族集會歌舞于山上,山多茶樹。”
后人仔細考證,無射山應為呂洞山。
呂洞山位于保靖縣呂洞山鎮,翻過山巒,撩撥云霧,成片古茶園遍布于此。呂洞山在武陵山脈眾多山峰中最負盛名,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孕育著天然的茶鄉秘境,形成一條仙氣繚繞的“黃金茶谷”,保靖黃金茶便產自于此。
《保靖縣志》里也濃墨重彩道:在清嘉慶年間保靖黃金茶被欽定為貢茶。呂洞山鎮黃金村茶葉種植、制作歷史長達500多年。
黃金村,保靖黃金茶的核心產區、發源地。茶農也說不清村里種植茶的歷史,他們只知道“爺爺的爺爺那輩就是茶農”。
黃金村的先輩每年春天采茶、制茶,然后走上幾十公里的山路,到吉首沿街叫賣。但“黃金寨出好茶”的好口碑并沒有改變價格低的窘境。
茶葉價格便宜,即使是上百年的古茶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沒能得到足夠的重視,甚至,遭到嫌棄。新中國成立初期,為了開墾耕地,一大批古茶樹被砍伐,屋前屋后的老茶樹,也往往因為茶樹太高,不方便采摘而被砍掉。
提起被自己親手砍掉的老茶樹,茶農往往痛心疾首,扶額嘆息。畢竟,如今數百年老樹的茶葉賣到數百元一克,價格堪比黃金。村中那棵418年樹齡的茶樹王,還是因為主人覺得可以扯繩子掛衣服,僥幸被保存下來。
“當時大家都沒有料到保靖黃金茶會是寶貝疙瘩,當時在黃金村散落的‘搖錢樹’,不少被砍伐掉了。”幾十年過去,黃金村老支書向發友臉上已布滿溝壑。他搖搖頭說:“當時,交通閉塞,喝的人少,銷路遲遲打不開。”
無奈,村民只能繼續盯著“六分田”。
就那“六分田”,挨著司馬河層層疊疊,出了名的砂質土壤,搶著種水稻,收成不行。換!種生姜,賣不出去。辣椒總可以吧?還是一個白忙乎。
更有民謠這樣唱:“黃金村,一畝三分地,種啥啥不行;好路沒一條,窮得叮當響。”
豐收時,勉強填飽肚子;歉收了,得靠國家發救濟糧。
到底該哭,還是該笑?也許,“六分田”知道,也許,貧苦的日子知道。
耐心守望的黃金村人愿望真誠且樸素:“不信命,與天斗,橫豎要過上好日子!”
保靖黃金茶湯色清亮,口感鮮爽,太不一般,喝過的人難忘這口醇香!交通逐漸改善后,開始有人循香問茶,踏進黃金村,保靖黃金茶的神秘面紗開始揭開。
黃金村的土,種糧不行,種茶,竟有這個能耐!
正為如何改善百姓生活而發愁的向發友,冒出一個念頭:黃金村何不因地制宜,適地種茶?
茶苗怎么提高成活率?資金從哪里來?誰來種?誰來進行技術指導?市場怎么解決?一張趕考卷,密密麻麻全是問答題。
黃金村要在一片“葉子”上打起精神,黃金村人得行動起來!
村民聽了,心里沒底:“田里找飯吃,山里找錢用,還行得通,靠賣茶葉過生活,不靠譜吧!”
還有一個說法:保靖黃金茶挺嬌氣,難伺候!種茶還有“三高”:種植成本高、技術要求高、茶籽育苗失敗率高。
樁樁件件,黃金村人在心里蓋了戳、認了證:這是“富貴病”,老百姓消受不起。
“一兩黃金一兩茶”,當真只能是一場未開始就破碎的夢?
茶士
1982年,春暖花開中,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保靖。
剛從湖南農學院茶學專業畢業的張湘生與保靖縣白云山茶場兩名技術員,受邀去黃金村給村民們上茶葉技術課。
高峻幽深的山中鳥聲不絕。這條路漫阻且長,迂回曲折,幾近迷途的他們站在高處放眼望:群山連綿隆起,迷茫生長。路在哪兒呢?前望不見,后望不見;左望不見,右望不見。
路在哪兒呢?路被大山淹沒了。
一座古老苗寨,一個地球上的微點,仿佛是重重大山中的最后一處庇護地,它最孤獨,也最自由。
與其說黃金村在山里,倒不如說山在黃金村里!
千里迢迢,百轉千回,到了村里后,向發友端來一杯新茶請他們品嘗。
張湘生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迎過玻璃杯,輕輕舉起,看了看湯色,聞了聞,輕嘗了一口,笑意漾了出來,“栗香型,難得的好茶!”
空閑時間,張湘生對黃金村附近的老茶樹進行了考察。她發現:老茶樹零星分布在海拔256米至343米山野或房前屋后。生長在巖縫或砂質土壤的老茶樹,樹高、干粗、葉茂,生命力極強,是源自遠古的演變群體。
沖泡老樹茶葉,她反復觀看、品嘗:湯色青綠舒目,香氣獨特,入口鮮爽,回味悠長。優于自己在大學攻讀茶學專業時見過、嘗過的任何國內外名茶。
“保靖黃金茶,古老、珍稀、獨特,品質超群!是保靖的驕傲,是湘西的驕傲!”茶學專業畢業的她暗下決心:“要挖掘,要擴種,讓保靖黃金茶不被埋沒、后繼有樹!要讓保靖黃金茶走出保靖、走出湘西、走向全國!”
1990年,保靖縣農業局技術干部重新組合,張湘生毅然離開效益很好的果樹組,到農業組進行保靖黃金茶葉扦插試驗。
試驗田,就在黃金村。
一行人來到黃金村,村民很高興。但一說到種保靖黃金茶,大家心里又泄了氣。
不要以為種茶那么簡單。不就挖個坑,種茶苗嗎?其實種活一棵茶苗不比養活一個孩子簡單。
種茶是技術活,種得活是關鍵。
黃金村人難道沒想過擴大種植嗎?奈何種子少,幾棵大樹產籽不到半斤。這種子還有一種香氣,播種入土又遭老鼠吃了,咬破了,搬走了。發芽成苗少之又少。
“要用扦插的辦法發展保靖黃金茶。”
“籽籽都栽不活,還栽得活椏椏?”
“守著黃金樹過窮日子,這怎么行?”
“我們搞了幾十年都沒成功,這次也不會成功的,何必那么辛苦。”
“這個珍貴的茶種不能就這么被淘汰!保靖黃金茶樹的繁殖問題不解決,保靖茶葉產業就沒有自己的天地。”
……
不都是英雄。大多數人悄悄從這場激烈的討論中溜走了,留下來的村民也只是聽聽熱鬧。最后,老支書向發友同意在自家的責任地里分給張湘生兩分地,進行扦插試驗。
總算有塊落腳地,張湘生和同伴們插下了第一批保靖黃金茶試驗苗。
3天過去了,沒見動靜;一個星期過去了,扦插苗穗尖漆黑,胚芽枯萎。張湘生蹲下,用手刨開泥土,把扦插苗拿出來看了看,已經腐爛。
扦插失敗了。
她想不通,到底為什么?
她還要實驗,不能放棄,絕對不能!
1992年,張湘生從黃金村采了20枝保靖黃金茶插穗,要在自己家里進行扦插試驗。她在父親的偏坡菜地里面扦插了18株,還從菜地里帶回些黑土,剩下兩株就插在陽臺的花缽里。
那段時間,記錄扦插苗每天的變化,成為她心尖尖上的大事。結果,菜地里18株苗全部死了,唯獨陽臺花缽里的兩株苗活了下來。經過對兩組茶苗扦插進行分析對比,張湘生很快找到門道。
“是保靖黃金茶苗對扦插土壤的不同要求,必須無新土扦插!”她仿佛推開了一扇大門。
成活的兩株茶苗,破解了保靖黃金茶無性繁殖的瓶頸。張湘生仿佛看見一片葉子的“黃金夢”正在沐光萌芽,一片葉子正在散發無限能量。
又經過多年努力,異地扦插實驗、母本所在地扦插實驗、品種選優實驗等像大山般的難題被一座座移開。
2005年,代號2003高品質綠茶品種——“保靖黃金茶1號”“保靖黃金茶2號”被省茶葉部門認定,順利通過省品種審定委員會專家評審,并將其品種參加省級區試種。保靖黃金茶無性繁殖——無性扦插育苗技術得到普及,扦插成活率提高到90%以上,每畝出圃茶苗由8萬株提高到10萬株。
茶事
“無性扦插育苗”技術成功研發后,一石激起千層浪,黃金村人發展保靖黃金茶產業的信心足了、心也活了。
1994年春,張湘生來到黃金村進行保靖黃金茶扦插試驗,取穗扦插3.2畝,成功育苗50萬株。不巧,夏天漲大水,扦插茶苗遭到洪水沖洗,僅出土15萬株。黃金村人把這些苗全要了,栽在后山坡上。
由農作物轉為經濟作物是脫貧致富的重要一步,但要邁出這一步,技術坎過了,不少村民心坎兒還是難過。
窮怕了,餓怕了,飽和饑都得看老天爺臉色,老百姓胳膊能擰得過老天的大腿?
一個艷陽午后,老支書向發友把村民代表召集起來開會,他們要共謀黃金村發展大計!
“種玉米、種水稻,雖然不能掙大錢,但是餓不死,劃算。”
“黃土黃,黃如金。祖祖輩輩守著黃土,就要想法兒掏出金來。還有更劃算的,種不種?”
“種金子嗎?”
“金子還得煉,咱這寶貝疙瘩,摘下來就變黃金!”
“啥哩?”
“保靖黃金茶!”
村民悶住了。向發友繼續說:“保靖黃金茶賣價高,供不應求。黃金村的土地,種糧食收成低,種保靖黃金茶能耐大。保靖黃金茶樹,搖錢樹,哪里種來哪里富。”
……
手舞足蹈,越說勁越足。話如保靖黃金茶,話糙理不糙。細細一品,挺有味道。大手一拍,統一思想。
聽筒般掛在電線上的絲瓜泄露了秘密,山風當鑼鼓,后山坡上的保靖黃金茶扯著腦袋叫好。一只喜鵲飛起來,家家戶戶報信去了。佳佳佳!
保靖黃金茶從山嶺到田間,再以黃金村為中心輻射周邊村鎮,一時間激起種植保靖黃金茶的熱潮。向發友說:“茶苗是搶手貨,好比一只‘金雞’,把它抱回來,種下去就會下‘金蛋’。在黃金村有熟人,才能搶到保靖黃金茶苗!”
那時候,村民在田間地頭種的是保靖黃金茶,見面炫耀的是保靖黃金茶,夜深人靜時,鍋子里炒制的還是保靖黃金茶。
其他村聽到風聲,也想發展保靖黃金茶產業,奈何山高路遠,沒有苗只能急得直跺腳。
找準了發展路子的黃金村人,想著應該做點什么。到處都在忙著脫貧攻堅,黃金村是可以搭把手的。
向發友征求村班子成員的意見。他臨時召集班子成員到村部,把捐苗的想法說了又說。“行”“沒問題”“同意”“好事情”……大家都投了贊成票。
沒有苗,那就送苗;沒有大路,那就走山路、毛路。一個木板車,擺滿精心挑選的茶枝、茶苗,身強體壯的在前面拉,瘦弱一點的就在后面推,沿著泥濘的毛山路,一步步往前走。為什么不辭辛苦,選擇送苗?現任黃金村黨總支書記、村委會主任石英超有個比喻,“貧窮就像一座大山,想要移走,必須互相搭把手。”
黃金村人真把這些茶苗當遠嫁的“閨女”看待。他們把鄰村的“婆家人”請上門,說說這些茶苗的習性,茶苗間距多少合適,施肥、除草要注意哪些問題……他們還組建“幫扶技術團”,到鄰村茶園“走親戚”,看看“閨女”的生活環境如何。
茶苗由一而百千萬,“飛入尋常百姓家”,還需要強力推一把。
保靖縣委、縣政府加一把“熱火”,把保靖黃金茶作為保靖縣農業支柱產業來抓,加大保靖黃金茶扦插育苗培訓、示范和推廣,為種植保靖黃金茶的茶農統一采購苗木,免費發放茶葉專用肥,對茶農購苗、購肥實行獎補政策。
2003年,保靖黃金茶面積發展到2個鄉鎮16個村4500畝。湖南保靖黃金茶有限公司和保靖黃金茶產業發展協會成立,實行“公司+基地+農戶”的集約經營模式。保靖黃金茶茶葉實現了機械加工,規范化、標準化生產。
2004年,保靖縣委、縣政府修建了黃金村連接外界跨度22米、寬5米的石拱橋,并解決水、電、路等實際問題,為發展保靖黃金茶打下堅實基礎。2008年,黃金村138戶人家已種保靖黃金茶2000多畝,茶葉年收入1000萬元,戶平7萬多元。
茶市
茶葉多了是好事也是難事,難就難在市場。
茶葉種了,兩年的培育期堅持了,開采炒制了,歡歡喜喜拿去市場銷售,結果傻眼了。窘迫心酸的滋味,大山不懂,腳下的土地不懂,茶農懂,黃金村黨總支副書記石金貴更懂。
“當時黃金村里只有3家像樣的茶葉加工廠,每到茶季,茶農便紛紛將自家鮮葉拖去賣,一戶兩戶很樂意,十戶二十戶還能負擔,幾十戶,甚至鄰近村的茶農都走路來賣鮮葉,結果可想而知。”石金貴說,沒有品質、品牌、工藝、市場等方面的引導和支持,保靖黃金茶的發展很快陷入瓶頸。
“就像盲人摸大象,腿是長的,鼻子是圓的。”他打了個形象的比方。
失落的茶農中,就有石金貴的母親。
茶葉加工廠收不完鮮葉,那好,自己熬夜炒制,走幾小時山路到吉首市馬頸坳鎮賣茶,結果收獲微微。
收攤了,母親背著沉重的“負擔”沿著司馬河往回走。不用低頭看,她知道腳下的保靖黃金茶樹,擁擠著、推搡著、歡呼著。
此刻,她的腳下,似是“無丈深淵”。
母親急了,索性將辛苦炒制的干茶倒在司馬河里,拿起電話撥給遠在外面打拼的石金貴哭訴。
國茶村黨支部書記、村委會主任石忠正的故事似乎如出一轍。
“十幾年前,村里沒有茶葉加工廠,老人們采鮮葉只敢采到中午,下午要走路去阿著賣鮮葉。”石忠正說,那些年,他在吉首干個體生意,父親與他通話說得最多的就是,“產業成了負擔。”
呂洞山鎮茶嶺村人不多,卻一把撒向了深山重鎖的天地之中,于是很多地方見山不見人,任雀噪和蟬鳴填滿空空山谷。
2008年,一群留守婦女自謀出路,發展保靖黃金茶產業。從10畝到幾百畝上千畝,從村干部單打獨斗到“紅色娘子軍”,從看熱鬧到舉村加入大種保靖黃金茶、開辟黃金致富路的熱潮當中。
她們想用一片茶葉喚醒大地,換來田野披綠,更有年年豐裕。
“茶嶺村保靖黃金茶產業大規模發展后,產量不斷增加,但我們沒有加工廠,供過于求,很多村民失去了發展茶業的信心。”回憶往昔,村黨總支書記龍秀姣眼眶泛紅。“紅色娘子軍”肩挑手提,走路去呂洞山鎮夯沙村或傍海(現黃金村傍海組)賣鮮葉。
還沒賣完,天色和粉塵便交織著黑下去,似不經意,卻又十分遒勁。在輕微的黑色中,手電筒的燈光像把利刃,把山谷的整體劈裂開來。賣得脫的人,肯定是整支隊伍里最活躍的;但賣不掉的占大多數,只能默默舉著手電筒走在隊伍后方。
“機遇”從不是大路貨,而是從石頭縫里摳出來的!“不認命”是“保靖故事”里最濃墨重彩的扉頁,是推動“保靖故事”向深處開掘的關鍵詞。
保靖縣委、縣政府不遺余力地推動,點燃了茶農的希望,令保靖黃金茶產業“死灰復燃”。
2013年11月3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洞村首次提出“精準扶貧”理念。從那時候起,保靖縣把保靖黃金茶列為全縣支柱產業,連續9年出臺縣委1號文件,舉全縣之力從品牌推廣、技術支撐、人才培育、基礎設施完善等全方位的大力支持。走遍千山萬水,想盡千方百計,說盡千言萬語,吃盡千辛萬苦,保靖全面深化“三茶統籌”發展思路,統籌做好茶文化、茶產業、茶科技文章,致力打造保靖黃金茶公共品牌。
茶村也自謀出路。
村干部帶頭注冊合作社、茶葉加工廠,在縣里的支持下,帶著保靖黃金茶走出山門,參加茶葉博覽會、推介會,提高保靖黃金茶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同時,引進培管、采摘、加工等技術,大力培訓茶農。
干部帶頭、鄉親互幫、科技指導、政策扶持,一套嚴密“組合拳”,茶產業蓬勃起來。在利好政策的吸引下,不少人回鄉拓荒種植、奔走市場、開辦茶廠,為一片葉子的“黃金夢”注入新能量。
柴煙升起,那叫炊煙;炊煙裊裊,那叫鄉愁。外出打拼的年輕人回來了,帶回了新思路、新發展、新理念;道路四通八達了,茶商、游客走進來,大學生走出去;錢包豐盈了,種茶種出了“小轎車”“小洋房”“百萬富翁”;茶旅融合探索了,民宿、餐館、旅游步道蓬勃生長,一片葉子帶動茶農二次創收……
在歷屆保靖縣委、縣政府和廣大茶企茶商茶農團結一心、艱苦創業、扎實奮斗下,保靖黃金茶產業已經成為保靖縣域特色支柱產業,品牌享譽三湘,入列中歐地理標志協定保護名單,獲得中國重要農業文化遺產授牌。保靖縣還在全國首開先河啟動保靖黃金茶種質基因庫建設。
在2022中國茶葉區域公用品牌價值評估中,保靖黃金茶品牌價值躋身中國茶葉區域公共品牌價值百強榜,入選農業農村部2023農業主導品種,以綜合評比第一入選湖南首屆農作物十大優異種資源。保靖縣先后榮獲“全國綠茶重點產區”、全國2023年度茶業高質量發展縣域、中國茶業百強縣、中國名茶之鄉、中國特色農產品優勢區等稱號。
茶葉這東西,最要緊的是富民。
2022年10月15日,黨的二十大召開前夕,新華社發表文章《喜迎二十大丨團結奮進向未來——各地群眾致信預祝黨的二十大圓滿成功》,文中提到了陽朝鄉米溪村村民張少金的來信。
張少金在信中說,米溪村地處大山中,過去非常貧困,村民們在專家指導下,通過種植保靖黃金茶,一舉摘掉貧困帽子,自己一年銷售茶葉的收入超過100萬元,他說自己打心眼兒里感謝黨中央!
茶農張少金給黨中央寫信報喜,是保靖千千萬萬因茶開啟新生活的茶農的生動縮影。如今,全縣茶園總體面積穩定在15.5萬畝,全年干茶產量1480.7噸,綜合產值23.16億元,茶葉稅收263萬元,帶動10多萬人增收致富。十年來,保靖黃金茶種植面積、綜合產值、茶農增收分別增長10倍、21倍、16倍,保靖的崇山峻嶺間一派風生水起,保靖黃金茶之香悠悠飄蕩,村莊美了,村民笑了。
不止在保靖縣,保靖黃金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走出了保靖、走出了湘西、走向了全國,為打贏脫貧攻堅戰做出了重要貢獻,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打下了堅實基礎。
恍惚間,有歌聲飛上茶尖兒。茶農挎著茶簍揚著野生笑臉在茶海里歌唱,像無垠宇宙里的璀璨星光。
不遠處,棟棟茶廠里機器轟鳴作響,山里的古樹、巖石、茶園成了景點,旅游車、茶商車沿著嶄新茶路涌進來,保靖黃金茶又從茶路走出大山。
此刻,人的意志、人的勇氣、人的熱情、人的命運傾注在大地之上。綠浪滾滾,茶田蜿蜒,保靖大地之上的這抹綠意分外耀眼。
一種強烈的感覺像波浪般鼓涌于胸。
那是幸福!
幸福像花兒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