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巖腳遙望沙灣,山勢磅礴,水如碧玉。 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朱開朗 攝

翻過后面那座山,方才抵達巖腳寨。 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朱開朗 攝

目前已知直徑最大的巖櫟樹,生長在巖腳寨的后山上,樹徑達157厘米。 團結報見習記者 宿中元 攝

黔山,又叫“武神山”,與巖腳隔河而立。 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朱開朗 攝
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朱開朗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也到過巖腳。
那時是開車去的,走的是遷清公路,從首八峒盤山而上,車輛可以直接駛達。
這次則不一樣了,先走碗米坡,再走殺雞坡,把車子放在馬蹄庫,沿著山路,步行抵達保靖縣碗米坡鎮白云村巖腳寨。
我本是個懶惰的人,不愿去長時間爬山的,但難耐同行的保靖縣文聯主席彭司進的極力勸說。
“開車去巖腳,只能看到風景的表象;唯有步行前往,才能看到常人不得見的風光。”彭司進說。他知道我們做文旅宣傳的,對自然風光的興趣無法抵御。
“碗米坡,顧名思義,就是吃完一碗米煮的飯才夠力氣翻過去的坡,按我推算,一碗米至少能煮出四碗飯,可見此山之大;殺雞坡,則是要殺了一只雞吃掉,才夠力氣翻過去的坡。這兩座最大的山都讓你開車越過了,走個馬蹄庫,馬蹄掌大小的地方,你難道都走不得?”彭司進這是在用激將法。碗米坡和殺雞坡的地名含義我也知道,但馬蹄庫絕對不是指馬蹄大小的地方。
終究還是在馬蹄庫下車了。
出了公路,便可見錯落有致的石階蜿蜒而上。沿著石階上行,頓感山風拂面,好不清暢。路旁有荒廢果園,樹上結滿了黃的、紅的、黑的各色李子。彭司進手腳并用攀上樹枝,揀著最黑的摘了半手提袋,下來樂呵呵地說:“這一路不怕渴了。”
我從他手里接過一顆,輕輕咬了一口,頓覺觸電似的酸麻遍布全身,緊接著又有甜味在口中蕩開,口感十分清冽,嘴里不覺生津,踏著石階的腳步也有勁了。
“這里原本是泥濘山路的,比現在難走多了。”一面走,彭司進一面介紹,“是一個巖腳村的村民,叫向吉明,在外經商有了些成就,才又回到家鄉,自費把這條路鋪上的。”
“從馬蹄庫走山路到巖腳,不得有十數里山路啊?而且我看這石頭不是山上的石頭,從別處運來的吧?這投資怕是不少哦?”我問。
“石頭全是從山下河里運上來的,加上開路、鋪石的人工,耗費不少呢。”彭司進說。
我回頭看看山下的河,驚覺自己已身處離河面數百米的高處了。腳下的酉水河如同綠色的寶石鑲嵌在山間,波瀾不驚。河對岸的沙灣村靜謐安詳地臥在水畔,云飛霧走讓太陽的光斑在這幅畫面上不斷游動,顯得莊嚴而又神秘。
“你看對面的山形,像不像三條龍?三條龍的龍首都沖著沙灣村,說明沙灣村確實是個好地方。”彭司進用手指著其中一座山,又說:“這座山據考證是史書中記載的‘黔山’,西漢伏波將軍馬援終其一生也沒能打到這個地方,直到東漢末年,名將陸遜的爺爺陸康攻破此山,平定叛亂,被尊為‘武神’,這座山后來也叫‘武神山’。”
一路走著,彭司進一路向我們介紹著當地的人文、歷史和自然風光。不覺行至山頂林深處,此處植被茂密,陽光不及,林間時有微風穿過,讓我們忘卻了身上的疲憊。
山間奇異動植物極多,讓人應接不暇。有一株巨大的紅色蘑菇,以手掌量之,堪比雙掌;有一竹節落肩上,以手拂之,這竹節竟如蟲子般爬走,原來就是傳說中的“竹節蟲”;有一古樹,看似無奇,卻是當今世上有記錄的樹徑最大的巖櫟樹……彭司進是學林業出身,介紹起這些知識來頭頭是道。
山頂有奇石,層層疊疊如書頁,相傳是土家先祖八部大王的《梯瑪經》所化;又有奇石如虎首,與對岸三條巨龍遙望,形成虎嘯龍吟之勢;有溶洞如臥榻,相傳是土家先祖八部大王巡山狩獵休憩之處……作為縣文聯主席的彭司進,對當地的傳說亦是如數家珍。
上了山又下山,再上山再下山,行約兩個半小時,終于抵達了巖腳寨。雖然汗水已濕透衣服,但我仍覺意猶未盡。
確如彭司進所說,觀一座山,行車而過不過走馬觀花,穿行其中方能領略個中魅力。
世事何嘗不如此?走近路往往只能看到表象,深入其中方可窺其內在。
閱人如此,歷事亦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