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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眺 張衡 攝

周雨盟

“月落烏啼總是千年的風霜，濤聲依舊不見當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能重復昨天的故事……”每當唱起這首《濤聲依舊》，我的思緒就會回到20歲那年……

1993年高考分數出來，我落榜了。失落、無助、憂慮深深的夾裹著我，整天憂心忡忡的。我的父親是一名鄉村中學教師，在他嚴厲表情的背后有對兒女疼愛的柔情。我記得那是一個秋天的周末，父親回到家中，看見無精打采的我，便說：“女兒，我們爬山去吧。”我家在農村，村子的周圍四面都是山。從小砍柴、放牛、玩耍都會到屋后的山坡上。“我不想去。”“我剛學會了一首流行歌曲《濤聲依舊》，我們學校的青年老師們都唱瘋了，我教給你。”父親沒有放棄。從小到大，父親在我面前一直扮演的都是威嚴的角色，從來沒有教過我唱歌，我想他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拖著我的手就去爬山。

我們走了二十幾分鐘，便來到一個叫“賴子坡”的山頂。《濤聲依舊》這首歌在父親一句句的教導下，終于被我學會了。我特別喜歡里面的歌詞，覺得它優美、纏綿、意境深遠，蘊涵著一種淡淡的溫婉和憂愁。唱著歌，看著遠處的群山，耳邊回響著父親的哼唱。突然，我原本郁悶的內心釋然了。從此，我喜歡上了爬山，因為爬到山的高處可以看到很遠的遠方，可以看到純凈的藍天白云，可以放飛思想讓它無限度的延伸……

可是，三年后的那個秋天，父親永遠地離我而去……從此以后，我再也沒有了爬山的興致……

31年后的今天，我已在保靖遷陵鎮城住了20余年，與這座城市血肉交融在一起，但卻很少爬這里的山。坐在客廳里，望著對面山上郁郁蔥蔥的柏樹，我突然特別想爬到山頂去看看。于是，我抓住愛人的手，說走就走。我們沿著小巷的臺階拾階而上，不由得感嘆：小時候爬山，路上雜草叢生，而今二月坡的路越走越寬。住在城中有山山中有城的保靖酉水河畔，看慣了纏綿的酉水河，走順了如畫的河堤，卻忽略了大月坡、二月坡兩座與我們相依相伴的山峰。這種城中有山山中有城的美景，我在陽朔見過。我們的保靖，河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她的美絲毫不輸陽朔，如徐徐展開的元代畫家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

上到山頂，豁然開朗。山頂修建了一座風雨亭，還用石板鋪就了一個籃球場大小的空地，聽說是二月坡社區做的民生工程。站在山頂眺望四周，整座城市一覽無余，梨子園的高樓，江山一號的大廈，新政府、保靖民中、保靖縣人民醫院……盡收眼底。老年人爬到上面聽聽音樂，練練太極，是極妙的去處。

站在山頂，極目遠眺，天空湛藍如大海，白云悠悠似翻涌的浪花，西墜的落日散發出柔和的黃光，映照在周邊的群山與房屋之間，也投射到了我的心頭。此時，我們生活的百態人間，不斷的通透明亮，一如高原圣潔的白雪，亦如少年真誠的眸，和那遠方的夢！我聽到愛人哼起了《濤聲依舊》，“帶走一盞漁火， 讓他溫暖我的雙眼， 留下一段真情 ，讓它停泊在楓橋邊……”

一直以來，遇到挫折總是深夜療傷，清晨趕路。這場與山的約會，讓我終于明白：生活不是為了趕路，而是為了感受路！人生不是一成不變，而是在前行的路上，吹不同的風，淋不同的雨，遇不同的人，感受不同的事，無論悲喜，勇于面對屬于自己的風景，才是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