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鳳
金庸是一代武俠小說大師,全球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金庸迷”。但很多人不知道,金庸與瀘溪有過很深的緣分。1942年冬至1943年夏和1945年5月至1946年6月,金庸先后兩次來到瀘溪縣湖光農場學習、工作、生活。嘉興、瀘溪兩地金學研究者追蹤溯源,苦苦查找,終于在近年,找到了相關人員的檔案、書信原件,證明金庸確實在瀘溪湖光農場生活過。
他第一次來湖光農場,正是冰天雪地的冬天。瀘溪的冬天,大家都圍在炭火旁,擺龍門陣,少不了幫派之間的明爭暗斗,少不了瀘溪江湖的傳奇故事,少不了開挖煤礦的沖突械斗……這或許也是金庸創作武俠故事最初的故事素材來源之一。據詩人楊官軍考證,金庸在《射雕英雄傳》中對鐵掌幫幫規幫紀的文字描述,與瀘溪紅幫的幫規幫紀有很多相似之處,幫主吳維舟比金庸年長,曾在瀘溪老縣城開有湘川賓館,在湖光農場附近麻溪口開有煤礦。湘川賓館建在瀘溪老縣城的水運碼頭附近,南來北往的客人基本在此駐足,天南地北的故事也在聚集,吳維舟的生意做得非常大,東至大上海,西至云貴川,五湖四海皆有朋友。
金庸在瀘溪,不僅與湖光農場的工友們結下了深厚的情誼,也與附近的村民有廣泛的交往,記錄下當地的民歌、山歌1000余首,可惜在多次搬家中流失。相信他與吳維舟有過交際,畢竟湘川賓館是個有故事的地方。
《射雕英雄傳》中鐵掌幫上任幫主上官劍南原是韓世忠部下的將領。秦檜當權后岳飛被害,韓世忠被削除兵權,落職閑住。他部下的官兵大半也都解甲歸田。上官劍南憤恨奸臣當道,領著一批兄弟在荊襄一帶落草,后來入了鐵掌幫。不久老幫主去世,他接任幫主后,為繼承武穆遺志,將《武穆遺書》藏于鐵掌峰上。這鐵掌幫本來只是個小小幫會,經他力加整頓,多行俠義之事,兩湖之間的英雄好漢、忠義之士聞風來歸,不過數年便聲勢大振,幫主鐵掌水上漂的名頭威震江湖,在江湖上成為與北方的丐幫分庭抗禮的江南第一大幫。
上官劍南經常派遣部屬在臨安、汴梁等地打探消息,以待時機。可想而知,上官劍南成為鐵掌幫幫主后,走的是抗金的路線。相比較別的幫派,因為上官劍南特殊的身份、經歷,鐵掌幫的抗金路線更有號召力,更能夠得到江湖中人的認同。而且,從上官劍南一直與韓世忠保持聯系這一點看,鐵掌幫應該與當時南宋朝廷中的抗金勢力關系密切,當然也就會得到這股勢力的有力支持。所以,鐵掌幫的勢力才會迅猛壯大,不但在數年之間就幾乎可以和傳統大幫丐幫分庭抗禮,而且還具備了北伐的實力。豈知南宋朝廷只是畏懼金人,對鐵掌幫一伙義士非但不加獎助,反而派兵圍剿。鐵掌幫畢竟人少勢弱,終于被打破山寨。上官劍南身受重傷,死在鐵掌峰上。
2017版《射雕英雄傳》電視劇第38集,楊康與念慈有這樣的對話,楊康問:“念慈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念慈告訴楊康:“阿康,前幾天我聽幫中侍女講了一個故事,所以我想帶你來看看。”阿康:“你說來聽聽?”念慈說:“你知道這里叫什么地方嗎?這里叫做辛女巖。”阿康問:“辛女巖?”念慈:“相傳遠古的時候,高辛帝許諾,倘若誰能帶著敵方將領戎吳的首級回來,就將自己的掌上明珠辛女嫁給他。可是誰知在一場混亂當中,戎吳的首級竟然被一只叫做盤瓠的獵犬銜了回來。”阿康問:“獵犬?”念慈:“你猜后來怎么樣?”阿康:“一個是帝女,一個是畜生,這怎么能成婚呢?”念慈:“是啊,高辛帝問了文武百官,他們也是這樣回答他的,于是高辛帝決定殺死盤瓠。這個時候,辛女站出來說,真正的英雄豪杰是不該違背誓言的,她主動嫁給了盤瓠。辛女的做法感動了上天,上天將盤瓠變成了一個英俊的少年。于是他們倆在這里結婚生子,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直到盤瓠去世后,辛女還常常來這里悼念亡夫。”阿康:“念慈我們一定會像辛女和盤瓠一樣幸福的恩愛一輩子,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念慈:“阿康我多么希望時光能夠停止在這一刻。”阿康:“我也希望永遠這樣。”念慈:“真的嗎?”阿康:“我們不止這一刻,我還要天長地久,等我拿到了武穆遺書。”辛女與盤瓠的故事,這個感天動地千古傳說,發生在4000多年前,傳說就發生在辛女巖(鐵掌峰)。而且還一直流傳著,記載著。
兩人的對話故事述說著流傳千年的辛女盤瓠傳說,隱隱約約可以找到盤瓠心存忠義,雖然身在草莽,卻是念念不忘衛國殺敵的故鄉情結。
《射雕英雄傳》故事中提到的青龍灘,實際為瀘溪下游險峻的青浪灘,后來因為五強溪水電大壩的修建而被淹沒在水底。
據說金庸在瀘溪的那段時間還常去浦市古鎮趕集,每逢趕集日,附近的居民和村民都會把家里最值錢的、最能賣到好價錢的農產品帶到集市上換錢補貼家用。湖光農場的很多工友是浦市鎮上的年輕后生和美少女,金庸常常搭工友的馬車或者自家的漁船去鎮上采購,逛一逛集市。金庸還特別喜歡浦市的傳統柑桔“浦市甜橙”,據說湖光農場的工友還常從家里給大師帶上幾個浦市甜橙。有一次金庸先生感染病毒,高燒不止,還是湖光農場的工友連夜趕回家,把家里地窖里收藏的浦市甜橙給他吃了,才退去高燒,救了一命。所以,金庸先生對瀘溪這塊土地一往情深,念念不忘,用故事把這些人間美好凝聚書中。
金庸在瀘溪那段時間,也是戰火紛飛的年代,瀘溪的青山綠水,武俠的江湖義氣,苗民的純粹忠厚,為他日后創作《射雕英雄傳》《書劍恩仇錄》《連城訣》《越女劍》等小說提供了情感的鋪墊和故事的來源。在金庸的著作中生動的展現了瀘溪的人文故事和歷史傳說。從地方美食和地方取名,可見金庸對瀘溪有著割舍不斷的情感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