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鏡頭下的黃永玉

拍攝制作《永玉家底》畫冊是先生的夙愿,也是他對自己大半輩子的總結。畫冊涵蓋了方方面面,道出了先生“世界長大了,我他媽也老了!”的人間世態,嬉笑怒罵,皆是文章。萬荷堂,以荷的高潔之喻而建,是他在北京的居所。這是拍攝畫冊間隙,即興為先生拍了張肖像照,他自己說: 挺好!

糖人的制作工藝主要包括吹糖人、畫糖人和塑糖人三種,這一手工藝遍布祖國大江南北,深受小朋友們的喜愛,也是許多成年人兒時的美好回憶。這是1997年初秋,鳳凰東城門旁的這個糖人手藝小攤兒,將先生的思緒拉回到久遠的孩童時代,讓他的笑容有了一種穿越感。

江心禪寺(準提庵),是鳳凰古城內唯一保存完整的佛教場所,歷史悠久,建筑宏偉,風格典雅,環境優美,是鳳凰古八景之一,素有“梵閣回濤”之美稱。2001年4月,對故鄉懷揣拳拳之心的黃永玉為準提庵作壁畫十幅,此為創作“落花深一尺,不用帶蒲團”一畫時即景。

作為一代藝術宗師,黃永玉在繪畫、文學、泥塑、木刻等方面都有自己獨樹一幟的迷人特質,為世人稱道,對家鄉影響巨大。能近距離圍觀他的創作,是鳳凰后生難得的學習機會,先生傳道授業,樂此不疲。這是1997年他在鳳凰古城虹橋上寫生時現場教學場景。

黃永玉曾說: “一個戰士,不是戰死沙場便是回到故鄉。”先生如果能算做戰士的話,應該說,他既在戰場上建立了不朽的功勛,也如愿以償地回到了自己的故鄉,兩全其美,美美與共!這是2004年4月,先生在鳳凰古城自建的玉氏山房家里抽著雪茄,怡然自得地在紅燭臺旁留影存念。

1996年,黃永玉和家人從香港回到了故鄉鳳凰,此外,他還帶回了愛犬卡米和里戈。那段時光,讓先生興致很高,以至于讓他生出“感覺自己本事用完了,回到故鄉就又有了”的慨嘆。這是停留鳳凰期間,在城郊的官莊附近春游,大家一起殺羊“打波斯”(指祈禱、還愿)時,先生與愛犬互動的情形。

黃永玉的故鄉是鳳凰,是湖南,他也是湘楚文化的杰出代表。他的畫作被大家廣泛認可,是必然的。1997年,先生受邀為湖南省委接待處九所賓館創作巨幅畫作《西洲曲》,這是他忘情揮筆時的背影。


2009年9月, 黃永玉為榮寶齋大廈落成,歷時四十余天,創作了巨幅畫作《紅荷圖》,畫作色彩厚重喜慶,充滿撼人心魄的張力。先生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就與榮寶齋合作交往,在那里創作了木刻水印《阿詩瑪》等著名作品。他將這幅5米乘6米的《紅荷圖》巨作贈與榮寶齋,在當時社會及文化藝術界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左為畫作《紅荷圖》,右為黃永玉創作《紅荷圖》時現場工作照。
圖片配文/田應明 圖/石磊
編者按:
1924年,黃永玉出生在湖南湘西。從12歲離開家鄉,直至99歲高齡去世,黃永玉非凡經歷與際遇成就了他獨特的藝術與性格,為湘西,也為世界留下了一張獨一無二的藝術名片。
本報全媒體記者石磊,自1996年夏天與黃永玉先生相識,在交往二十七年間,用鏡頭拍攝記錄下四萬余張黃永玉先生的照片。他的鏡頭下,黃老或是創作、或是交流、或是凝思、或是幽默……光影流轉,珍貴留存。斯人已去,精神不滅。今年是黃永玉誕辰一百周年,本報特推出專欄《永玉百年——石磊鏡頭下的黃永玉》,帶讀者一起走進“永遠天真”的黃永玉,了解照片背后的故事。相信大家凝望群星閃耀的藝術天空時,想起或者默念先生詩句“……只有我的心,我的心,親愛的故鄉,它是您的”,一定會發現他那情牽桑梓深遠而溫和的眼神!
“你明天還來啊”
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石磊
記得那是一九九六年夏天的一個下午,我隨好友、您的親侄子小八來到鳳凰古城白羊嶺五滿家拜見您。當時,您已年逾七十,但仍如年輕人一樣精神抖擻,滿口純正的鳳凰話正講著有趣的故事和笑話,滿堂親朋不時發出陣陣歡快的笑聲,那笑聲傳出去很遠很遠。
我拿著相機四下尋找角度的舉動被您看在眼里,便如同招呼子侄一般親切地把我叫到身旁,隨意地瀏覽著我帶來的攝影作品,隨意地點評著照片里的內容,隨意地講述著攝影界名人軼事,但告別時您叮囑我的那句話顯然不是隨意開口:“你明天還來啊。”
一句話,竟讓我追隨您一輩子。二十七年的一個個“明天”里,我用鏡頭記錄您的創造和勤奮,感受您的通透與豁達,分享您的真誠和率性,體會您的睿智和靈光,以及筆墨之間透溢出來的金戈鐵馬與杏花春雨……
事雖已遙,然若昨也。您說“想您時就看看天、看看云”。我還可以翻翻給您拍的照片,或者追憶那時那景那句話——
“你明天還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