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治東
上佬村位于吉首市區的東北面,距吉首市區十公里,屬峒河街道管轄,東與馬頸坳鎮的米坡村接壤,南與望江坳村交界,西與林木山村相鄰,北同振武營村相靠,全村三個自然寨七個村民小組,共203戶860余人口,土地面積5.3平方公里,以椪柑、稻谷、蔬菜為支柱產業。筆者考察后發現,上佬多傳奇。
奇人
上佬村是湘西明代杰出教育家、湖湘文化早期在湘西的傳播者吳鶴先生的故鄉。
吳鶴是明代初中期人物(1476年—1558年),是當時的“奇人”。他一心向學,篤志求道,不樂仕途。空暇為人傭工換錢,入夜常在家鄉附近的寶峰寺幫忙抄寫經書,在弘治末年,離鄉就讀于辰州衛學,得遇理學大師王守仁。
王守仁,字伯安,浙江余姚人,當時學者尊稱之為“陽明先生”。王陽明路過辰州時,在辰州“虎溪書院”公開講學,闡述“知行合一”學說。吳鶴聽后豁然開朗,對王陽明先生感佩不已,受到王陽明的賞識。王陽明回江西任廬陵縣令經辰州時,吳鶴便隨行遠赴江西從師學習。
更可貴的是吳鶴學習不為炫耀知識,謀求一官半職光宗耀祖,而是為了啟迪同胞,傳播文明。他回鄉后虔誠辦學,除了在本寨教書外,還到然垴(今屬己略鄉)、三岔坪(今屬乾州街道)、司馬溪(今屬太平鎮)等鄉村開館授業,后來到城東鰲魚峰建茅屋數間,廣收弟子,無論姓氏與窮富,傳授知識,奠定了今天吉大師院的基礎。他辦學多年,開啟蒙昧,廣育桃李,終因積勞成疾,卒葬于上佬。
鄉人感念吳鶴先生,光緒年間將吳鶴先生牌位,供奉于乾州廳城文廟鄉賢祠。光緒十六年(1892年)鎮溪修建“潕溪書院”“鶴公祠”,祠墻嵌刻詩碑,追慕鶴公。后人還在潕溪書院墻外培起先生“衣冠冢”,在吳鶴昔日教學的鎮溪祖師殿外通河橋邊也修有一座衣冠冢,并由清代辰沅永靖兵備道翰林院編修楊翰,將吳鶴生平事跡書于墓碑供祭。
上佬村形成于明朝初年,當時屬于瀘溪縣轄,今屬吉首峒河街道名村古寨,村民八成姓吳,是周邊坪山坡、聯合等地吳姓居民的發源地。據《吳氏家譜》載:上佬吳氏,原本姓姬,因與陳友諒是表親,“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十月十五日,大明昭下,姬姓夷其族”。為保血脈,其先祖率家眷連夜由南京城姬家巷四排樓草鞋夾逃出,十一月逃至武昌,“恐官吏盤查,乃改姓吳氏”。洪武十二年逃至湖南峒河吳京坪(現吉首張排寨五斤坪)。洪武末年,吳京公居溪頭、上佬兩宅。永樂元年(公元1402年),吳寧公由吳京坪徙上佬。永樂三年,吳京公徙溪頭(現振武營西郊)。因吳京是哥哥,吳寧是佬弟,且居于高坡之上,上佬由此得名。迄今已有600余年歷史。
奇景
“堂局清秀,有二郎掛帥,五馬奔朝,周環八景。”說的是上佬之地分別有五支山脈如五匹駿馬奔騰而來,故稱“五馬奔朝”,環寨景觀甚多。吳氏家譜有如下記載:
二童講書:位于村寨東部,兩山對峙,形如神童,中間一案如書桌,故得名。庠生吳應璠贊此曰:“一案生成畫莫如,是誰寫卷課蒙初?黑脂未涸人何處,剩有二童日講書。”
獨牧吹簫:位于北面入寨山坳處,古有七棵巨桐,因被啄木鳥啄出許多洞穴,每遇風吹,曲音婉轉,如仙人吹笛,后因樹老朽倒,此景觀現已不復存在。前人詩贊此景曰:“秦樓客去已迢迢,誰向山亭復奏簫?一片童音渾牧笛,惹人吟記水中妖。”
道洞生煙:寨東南面,生成一洞,常有煙霧冒出,村人以為有得道高人在此煉丹。
神魚作霧:寨東南有一小山,其位低,狀如金鱗,村人憑其霧起霧散占卜晴雨,不誤農時。因此,古人贊道:“占晴占雨是紅鱗,一嶼空靈似有神。氣吐氤氳宜洗來,休征時不誤先民。”
陡灘噴血:位于寨東南群水匯流處,每遇漲水時節,這里便有洪流自高處噴瀉而下,形成紅色瀑布如血如花,故名“陡灘噴血”。前人有詩贊道:“血溢飛流如噴來,驚人道眼看蓬萊。未知仙子棲何處,空見虛中脫俗胎。”
龍唇吐珠:位于寨東南,一嶺如龍,龍頭下有一石洞如龍口,常有紅流從中噴出,故名“龍唇吐珠”。村人有詩描述道:“云籠巒頂煙籠洲,何處飛來龍一頭。唇口大張撬地起,火珠吐處化紅流。”
鳴鐘自鼓:寨西有一片青色奇石林,形狀各異,有的像駱駝,有的像帳幔,有的像喇叭……皆生動形象,干凈可愛,敲之如鼓如鐘。其占地數畝,是典型的地質公園狀貌,頗有觀賞價值和研究價值,村人形象地稱之為“響巖山”。
文筆參天:寨對面有數山連綿起伏,形如筆架,故得名。古人贊此曰:“翠秀參天愛筆峰,文章倒寫句篇濃。頻看星月加圈點,取中何妨吏部書。”
關于上佬八景,庠生吳自強有“登吊王城觀八景”詩概括曰:“嘗登司馬吊王城,環顧家山大有情。仙鼻龍唇拖靄秀,筆峰硯井鎖煙明。神魚作霧天將雨,道洞生煙霧欲晴。最是妖桐無個事,簫吹古調亂書聲。”因為上佬和司馬溪常相互開親,是老親眷關系,所以他先到司馬溪,再看家鄉上佬山水,真是有情有義。
奇路
上佬自古出美女,早在明朝初期,附近司馬河司馬溪人,為了迎娶上佬美女時抬轎方便,在今上佬水庫岸邊較陡的一段山坡上,出資專門修了一條寬1米余、長200余米的石階碼頭路,人們通常稱之為“迎親路”。六百余年了,此路遺跡至今尚存。
為了娶親而專門修一段路,這說明什么?說明上佬這位女子貌美而賢淑,說明她所嫁的司馬溪這個婆家對她高度認可,且有一定的經濟實力,說明上佬與司馬溪的姻親關系密切。事實也的確如此,這位吳氏美女到夫家后,能強德賢,相夫教子,為家庭立下了功勞。其逝世后,子孫擇地將其葬于鎮溪西郊沖角營(今曙光村),后遷葬于司馬溪。
近十余年來,吉首市政協掛點上佬村,從脫貧攻堅到鄉村振興,付出了智慧、心血和汗水,各級相關部門也從人力財力物力等方面大力支持。今天,上佬村集體經濟可以“造血”,基礎設施、村容村貌等明顯改觀,也培養了求真務實的優秀青年村干部。
登臨上佬,目極近處,東南兩百多畝水面的小二型水庫、周圍連綿起伏的群山奔入眼底;縱橫交錯的交通路網上車流奔馳;酒鬼酒公司的酒香騰空而起沁人心脾。我想今天,與城市近在咫尺、置身于酒谷之中、位于現代交通樞紐線上的上佬,具有深厚歷史文化底蘊的上佬,定會迎來新的發展契機,展翅高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