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天的夯吉,綠意盎然。 汪石凌 攝

春天的夯吉金寨,山山有茶,處處有景 。

冬日的苗寨,寂靜又靈動。
魏芳柏
一直有寫夯吉金寨的沖動,但我不知道從何入手,也許是我對金寨傾注的感情不夠深。等我在夯吉金寨駐村半年之久后,夯吉金寨的大體輪廓才慢慢涌上了我的心頭。
夯吉金寨位于保靖縣呂洞山鎮(zhèn)苗祖圣山腳下,又稱“夯吉村”,這里屬峽谷地貌,為苗族同胞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苗語里“夯”即為峽谷,“吉”就是茶葉,綜合起來表達(dá),或者用詩意些的說法,“夯吉”便是“飄滿茶香的山谷”。所以,大家可想而知,夯吉金寨的特點就是茶葉多,坡坡嶺嶺隨處可見保靖黃金茶樹。有詩這樣寫道:“置身于茵茵的峽谷/宛若騰駕于仙氣飄飄的圣地/聞一聞/沁人心脾/吸一吸/滋潤骨髓/搜一搜/衣袂里綴滿茶香?!弊阋娺@里的峽谷地貌培育出的茶是多么清香四溢。那么,夯吉為什么又稱“金寨”呢?這里有可考的歷史向你說道。呂洞山鎮(zhèn)自古以來就有“金木水火土”五大村寨,而夯吉村排名首位。這是因為夯吉村背靠的大山像“金”字形狀,故曰“金寨”。其實,除這些“金嶺”外,夯吉村還有九條較大的山嶺,這九條山嶺像九條巨龍一樣奔往村寨中間的一座臺地(村里人俗稱寶山),于是就形成了“九龍奪寶”的地理景觀。“木”就是附近的梯子村,村名有偏旁“木”,故得此名。其它三個村寨的名稱與這個取法雷同。如今,夯吉金寨擁有“中國傳統(tǒng)村落”和“全國民主法治示范村”兩塊國字號品牌,值得你來慢慢品讀和體味!
等你來,住一住夯吉金寨古樸典雅的木房子。這里的木房子鱗次櫛比,美不勝收。全村共有四百多戶兩千多人口,擁有六百余棟木房子,且全部坐落在“九龍奪寶”的地勢里。有的在山脊,有的在山腰,有的在山谷,連串成片,錯落有致,蔚為壯觀。從外面看,這些木房子大都有兩層,飛檐翹角,欄廊迂回,房頂上蓋滿青瓦,木板上涂滿桐油;走進(jìn)內(nèi)里,這些木房子廳堂通透、十分寬敞,雕梁畫窗、精雕細(xì)琢,與湘西地區(qū)土家族的木房子有著絕然的區(qū)別(土家族木房子的廳堂是用木板隔開的)!
最值得停留的就是夯吉金寨三組的木房子。有些木房子在風(fēng)雨中矗立四百余年,百年歷史的木房子都算得上“年輕”了。這里,歷史悠久的木屋也是村子中集中程度最高的,無論山脊還是山谷,幾乎都是清一色木房子,擠擠挨挨,相互陪襯。夏天,陽光從屋頂掠過,斑斕的色彩與木屋的青瓦相互映照,那是攝影家最喜愛的歷史與現(xiàn)實交織沖擊的斑駁光影;冬天,屋頂被皚皚白雪覆蓋,這些木房子依然靜靜地在山脊或山谷之上,訴說著時光的從容。從夯吉金寨文化廣場出發(fā),穿過一座石橋,便進(jìn)入了三組的地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繡樓”,顧名思義,這里是苗家姑娘織布和繡花的地方,它也是村寨木房子的經(jīng)典代表作之一,材質(zhì)和雕工也十分講究,從外表看也比較奢華。繡樓分三層,第一層是面積較小的觀景庭廊,專門供游客欣賞村寨的古建筑;第二層和第三層專門供苗家姑娘織布和繡花,同時也供游客觀賞和購買繡制品。除了繡樓,夯吉金寨還有“茶樓”和“觀景樓”,簡稱金寨“三大樓”,建造方式上異曲同工?!安铇恰弊湓诓桉R古道旁邊。明嘉靖以來,夯吉金寨茶馬互市貿(mào)易興起,騾馬鈴聲晝夜不停。從高空俯瞰,村寨當(dāng)中,一條長長的青石板路街貫穿其中,即為“茶馬古道”。湘西吉首、保靖附近的茶馬隊伍都經(jīng)歷此處,然后將販來的保靖黃金茶賣往花垣、重慶秀山等地。為了紀(jì)念茶馬古道這段歷史,保靖縣政府就在茶馬古道旁邊修建了此樓?!坝^景樓”位于村寨背后較高的山上,從此樓俯視,夯吉金寨三組山脊和山谷的房子盡收眼底。轉(zhuǎn)換不同的角度,都是一幅幅絕妙的潑墨畫,青瓦與灰石板相互交織,變幻著樸素的色彩。從繡樓出來,沿著新建的游步道直上,不多久,便到了一戶姓石的人家。主人家的房子用幾根金絲楠木柱子支撐,二百多年了,柱子沒有一點被蟲蛀的痕跡;房子的地基全部由嶙峋的片石填充,且片石上長滿各種苔蘚和藤蔓,看上去歷經(jīng)滄桑卻又保障房子屹立不倒,不得不令人驚嘆和折服建造師的高超技藝!
等你來,看一看金寨“小橋流水人家”的清新脫俗。夯吉有九座石橋。石橋旁邊,柳樹拂堤,房舍儼然分布;石橋下面,潺潺的溪水中,鴨兒和細(xì)魚在水中嬉戲,就是一幅煙雨江南的小景。每一座石橋全部由碳酸巖精心打造而成,橋墩和橋身鑿出一道道的溝痕,看上去十分美觀;橋面也用青石鋪設(shè),兩邊圍有石欄,保障了村民們的出行安全。每一座石橋也都有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比如“吉巴能”橋是苗族男人集中商議之橋,一旦遇到外族的入侵,夯吉的男人就會在此橋商量應(yīng)對之策,群起而防御。又如“德并龍”橋是苗族男人擊鼓斗法之地。傳說幾百年前,夯吉金寨歷經(jīng)百日大旱,本村一位姓龍的法師在此設(shè)壇作法、求天祈雨,震天鼓聲敲了九十九天,最終換來傾盆大雨和村民的喜悅,但法師本人卻經(jīng)受天雷而氣絕身亡。
等你來,嘗一嘗金寨美味可口的小吃。這道美食叫“烈火牛肉”,為村中青年張小志所創(chuàng),并注冊了“烈火”系列商標(biāo)。烈火牛肉是采用銅制板煎烤,用“擂”的獨(dú)特手法烹制。牛肉在高溫銅板上炙烤時,廚師不停地拿著牛肉烤串來回騰挪轉(zhuǎn)移,像是一位絕世的武林高手,在嫻熟地操弄手上的物件。銅板上烤出的牛肉肉嫩多汁,每一串受熱均勻,然后再撒上辣椒、孜然等香料,最終再撒上一把蔥花,味道鮮香美味,兼具“香”“辣”“嫩”等特性。烈火牛肉源于夯吉金寨,如今在省城長沙迅速走紅,并不斷拓展到四川成都等地,深得青年朋友們的喜愛。最近,烈火牛肉亮相全國首檔“村廚”大賽后,在各大社交媒體平臺迅速躥紅,成為炙手可熱的網(wǎng)紅美食。
等你來,會一會金寨重情重義的鄉(xiāng)民。傳說從前這里山高路遠(yuǎn),盜匪橫行。鴨子生性警覺常深夜鳴叫,隨后先民根據(jù)鴨子的異常鳴叫聲,判斷有盜賊入侵,立即做好了抵抗的準(zhǔn)備。而盜匪發(fā)現(xiàn)村民早有防備,不得不草草“收兵”!鴨子為先民抵御匪患立下了汗馬功勞,因此一支龍姓村民至今不食鴨肉。很久以前,黃河流域經(jīng)常發(fā)生戰(zhàn)爭。一支龍姓鄉(xiāng)民為了躲避戰(zhàn)亂,不得不從黃河流域進(jìn)行整體南遷,飼養(yǎng)的狗也隨主人前往。由于狗擅長游泳,便帶著先民橫渡黃河死里逃生。因此,先民立下祖訓(xùn),凡子孫后代不得食狗肉。而這種習(xí)俗保留至今。去年年關(guān),夯吉村下了一場罕見的暴雪,天氣異常寒冷,村級主干道全部結(jié)冰。為確保村民行車安全,開心過年,作為第一書記的我,給村里一位叫龍文富的青年,順便打了一個招呼,請他把村口重點路段的積雪清掃一下。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把我的話記在心底,自籌資金并聯(lián)系鏟車把整個呂洞山鎮(zhèn)重要路段的雪全部清除干凈,保證了全鎮(zhèn)人民的通行,不由得讓我為之一震。他的格局竟如此寬廣!
“鄉(xiāng)村振興,讓千年苗寨煥發(fā)出新的魅力!”村書記龍承道向我介紹,當(dāng)前,全村人民都自覺將民居的保護(hù)開發(fā)和利用當(dāng)成義務(wù),主動整治村寨自然和人文環(huán)境,積極傳承苗族傳統(tǒng)文化。我堅信,不久的將來,夯吉金寨這座沉睡在峽谷深閨的“寶藏”,必將為外人所熟知!
(本組圖片除署名外由保靖縣呂洞山鎮(zhèn)夯吉村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