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舞劇結束,劇場響起雷鳴般掌聲,觀眾久久不愿離去。

文化的傳承與繼承。

苗族群眾對龍的圖騰崇拜,蘊含著祈求納福迎祥等豐富的寓意。

每一個定格中都有苗族的生活方式、歷史記憶。

收獲的喜悅。

不舍中道別,雖悲雖痛也只能接受這生命循環不息的規律。圖片由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田華 攝
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吳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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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3日,新鮮出爐的民族舞劇《二十四時舞》在長沙甫一亮相,立即開啟熱議模式,多家央媒省媒爭相報道,連續兩日刷屏朋友圈。
鑒于本次演出是該劇目參加湖南藝術節的展演流程,觀眾都是贈票觀眾,多為省城文藝專家、文藝院團人士、高校藝術專業師生,含金量頗高,能看熱鬧也能看門道,所以他們的評價,基本上能反映劇目所處的水平坐標。
既然“好評如潮”,就不需要我來使勁吹。
所以我現在要干的,就是和大家談談“二十四時舞”這個劇目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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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反方意見。
有的觀眾認為,“二十四時舞”讀起來過于拗口。尤其是我們南方人,平舌卷舌都整不明白,“二十四時舞”這種接近繞口令級別的名稱,難以順暢讀出。更有普通話帶重口方言的人士,能將這幾個字讀出天書的味道,云里霧里,聽者半天都聯想不到正確的對應文字。
也有觀眾認為,“二十四時舞”不夠含蓄雅致。劇目內旨中既然有時間、生命、傳承等高大上的概念,比較合適用高大上的詞匯,突出宏大莊嚴的史詩感。
提出這些意見的觀眾中不乏資深專家,大家也是為了劇目好,希望劇目能夠憑借堂皇大名走得更遠。
然而我要說,“二十四時舞”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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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這個名字十分貼切。
這個劇目的最初創意,靈感來自“苗族趕秋”這一湘西苗族習俗。2016年,“苗族趕秋”隨“二十四節氣”成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布的“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
所以這個“二十四時”,就是一年“二十四節氣”——人類在漫長農耕時代總結出的最牛溫變標示系統,科學性和實用性雙雙“牛鼻PLUS”。
不僅如此,這個“二十四時”也代表一天二十四小時——這里,含有多層意思。
一層單純指“時間”本身,暗示劇目關照到全人類共有的“時間崇拜”。
一層指時間的運動周期或者運動形態,即循環運動或圓周運動。劇中的日、月、八人秋等圓形道具,就暗應這個“時間的形態”。
一層指時間的進位制。無論西方的鐘表,還是東方的時辰,都是二十四進位制,且都被簡化為十二進位制——東西方不約而同發現的宇宙秩序的美感。
那么現在再看:還有什么名字比“二十四時舞”更能全面且深刻地總領一個表達時間哲思與生命感悟的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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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這個名字很有話題性,便于記憶和傳播。
辛辛苦苦排了一場好戲,就是要讓更多的人感興趣、來觀看、發熱評,對吧?
那么你就必須有一個容易讓人記住且容易傳播的名字。
“拗口”本身就是一個不錯的記憶點——“二十四時舞:史上名稱最拗口的民族舞劇”,這種博人眼球的海報文案,有錢都買不到,不香嗎?
“拗口”還是一個很容易進行話題營銷的“資源”——假如我們順勢做“拗口”的文章,向全國征集各種詭異方言版的奇葩讀法,批量制造噴飯級笑料上傳網絡,不香嗎?
“拗口”還為劇目建立了審美區隔——從一大堆中規中矩的劇目名稱中脫穎而出,一看就是不一樣的審美,啟發受眾產生“脫俗”“新鮮”“也許有不一樣的收獲”等等腦補進程,不香嗎?
“拗口”還制造了某種“高級感”——簡約直白、意象豐富而表達不俗,再配上“具現時間形態”“33項苗族非遺繹呈的壯麗史詩”等補充文字,再創造一個“24CyDance”的英文名(24+Cycle+Dance組合簡化而成),要個性有個性,要品位有品位,要潮感有潮感,要國際范有國際范,不香嗎?
“拗口”還為劇目名稱簡化為一串奇怪數字提供了可能——“20405”(可讀作“二十、四十、五”,也可直接讀數字“二零四零五”),更奇怪了,但是更有趣了,不是嗎?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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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又說回來,名字作為一個代號,能夠做到表意準確同時又與眾不同,已經是上上之選。
在我們這個信息飛速傳播概念飛速迭代的時代,那些繼續走傳統路線、動不動“宏大敘事”的名稱,很容易被人視而不見——我們對一切事物的內心觸動,都受制于體驗閾值,而體驗閾值又被信息量嚴重影響——“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過去顯得俏皮幽默,“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過去顯得精辟風趣,但是現在我們的“觸動閾值”變高了,這些俏皮話或雞湯,怎么看都覺得挺low的,對吧。
為“二十四時舞”這個名字點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