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蘭培育出的月季花品種豐富,既供游客欣賞打卡,也供采摘出售。 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施雨潤苗 攝
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朱開朗
當我走進“七分花田”的那一刻,仿佛置身于《格林童話》里的某個場景——墻上滿布的、地上點綴的、角落里盛開的,全是各式各樣的鮮花。在這滿眼都是花的世界里,散布著一些精致的小房子。小房子的布局、樣式、配色,一眼望去便知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丁蘭先是舉著手機向網友們直播歐洲月季盛開的畫面,然后又忙著和工人核對新房子裝修材料的尺寸,再打電話與廠家協調了幾處墻漆的色度,方才有空坐下來和我們聊一聊。
我和丁蘭師出同門,都是王錫忠老師的學生,雖是第一次見面,卻有很多共同話題。我們就這么聊著,四周彌漫的是丁蘭特意播放的一些溫馨的老歌。
古丈縣是個神奇的地方。論面積,它不是全州最小的,論人口,它卻是全州最少的。但就這樣一個地方,涌現出了一大批返鄉創業的成功青年。他們大多是80后或者90后,不僅有“七分花田”的丁蘭,還有“山白”的向清標、“大壇小蘿”的譚沙等等。
到底是什么,讓這些年輕人的返鄉創業之路碩果累累? 在滿眼的姹紫嫣紅和滿耳的懷舊歌曲中,我陷入了沉思……
是“我用青春賭明天”的決絕
丁蘭也好、向清標也好,都曾在上海、深圳等一線城市有過不小的成就:丁蘭曾一個訂單就為公司收入300萬;向清標曾在國際大品牌的售后人員中做到全國前20名。以他們的收入,完全可以過上非常優渥的生活,但他們都放棄了眼前的利好,選擇回到老家古丈縣去實現夢想,從頭做起——單就做出的這一決定,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大城市的那種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丁蘭說,“就算收入豐厚、吃穿不愁,但我總覺得沒有歸屬感?!?/p>
于是在2015年,丁蘭毅然回到家鄉,以她多年工作的全部積蓄,操持著父母分給她的那七分地。
“當時家里的地是不止七分的,但是父母對我的選擇始終持質疑的態度,只愿意給我七分地來發展花田,那么我就在那七分地里面種吧?!?/p>
丁蘭給她的花田起名為“七分花田”,就安心在村子里待了下來。
是“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堅定
不懂種植技術,丁蘭就從松土、播種、培管一步一步學起。那雙原本拿畫筆的手,已被花田里的農活鍛造得滿是老繭。不懂庭院布置,丁蘭就購書、上網,各種學習,甚至連墻漆與花的配色、陽光與亭子的角度都反復斟酌,好在她學美術出身,有著厚實的審美底子。就這樣,“七分花田”一點點完善、一點點擴大、一點點成熟。
“山白”向清標在返鄉后,也是從頭做起,不斷鉆研拍攝和剪輯技術、努力學習非遺工藝。在他的工作室里,擺滿了《天工開物》《夢溪筆談》一類的書籍。為了更好地還原古法技藝,向清標甚至還花費大量時間去學習研究文言文語法。經過一步步的努力,一點點的完善,向清標的非遺視頻做到了最大限度地還原古法技藝,獲得了無數好評。
譚沙在決定進軍泡菜行業后,也是從零開始學習,從選材、清洗、腌制、調拌到經營、管理、營銷,親力親為。經過不斷地摸索和學習,譚沙一步步從作坊主成長為品牌管理者。
返鄉創業不同于打工。打工只需一技之長,而創業卻要懂得方方面面。打工時,你是拼成木桶的一塊板;而創業,你需要自己拼出一個桶來。這就要求創業者必須擁有從頭做起、步步為營的韌勁,任何一個環節的短缺,都可能成為創業失敗的導火索。
是“我的未來不是夢”的自信
到如今,丁蘭的“七分花田”已不再是7分大小的精致小院,而是一處超過4000平方米的大氣花園。這些年來,花園里不斷添置亭、臺、樓、閣,所種植的花類也越來越多。“七分花田”里,一年四季都盛開著各類花朵。
到如今,向清標的“山白”賬號擁有了1638萬的關注者,他們所拍攝的視頻,被新華社、《人民日報》等國家級媒體紛紛轉載,向清標和他的團隊,也成為國內知名的非遺手藝傳承創作者。
到如今,譚沙的“大壇小蘿”共有加盟店、分銷店50余家,遍布全國各地。其品牌一年的營銷已經超過5000萬元。
創業的碩果源于自信。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倍√m說,“只不過,過程可能會比較漫長。”從2015年的7分地走到今天的4000平方米,丁蘭用了10年時間。這10年里,她始終保持著堅定的信念,一步步向前,最終得償所愿。
暮色逐漸浸染“七分花田”,丁蘭起身走進花園,用噴壺對著盛開的花兒細細噴灑著。院里依然環繞著老歌。我從歌聲和噴灑聲中,似乎還聽見了向清標手作織布機編織西蘭卡普的穿梭聲,和譚沙置于壇中的醋蘿卜的發酵聲。在這片并不起眼的土地上,一群年輕人用決絕的勇氣澆灌理想,以堅定的腳步丈量未來,讓自信的芬芳漫過山嶺。當七分薄田終成沃土,當青春與鄉土熱烈相擁,那些曾被質疑的種子,早已在歲月里長成了漫山遍野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