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吳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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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篇“吳剛觀潮”,是我在《團結報·文旅周刊》留下的一道思考軌跡。他人或見行業潮起潮落,我卻獨凝神于浪花之下——那些看似微小的個體實踐在臨界點碰撞融合,最終“涌現”(指微觀個體通過互動達到臨界點時,系統產生無法從局部預測的全新宏觀現象)出全新質變的剎那。這才是真正的“涌”,不僅是表象的波動,更是結構生變的哲學時刻。
初觀潮時,我記錄現象:后疫情時代旅游復蘇的數據令人振奮,我卻寫下“既興奮又擔憂”;湘西游客增長超全國均值時,我追問這是“騰飛元年”還是“虛假繁榮”。在熱鬧的文旅敘事里,我執意要做那個提醒“皇帝新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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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觀察中,我看見了人。民宿成敗,不系于投資多寡,而在于是否有“老板娘”賦予其靈魂的溫度;龍舟賽的出圈密碼,不在競技本身,而在于能否同時滿足“參賽快感”與“看賽快感”。我將目光投向游客的情緒價值、玩法創新、孤本的競爭力、產品的世俗化轉向、營銷的前置邏輯。文旅說到底是關乎人的事業,不洞察人性最底層的渴望,一切規劃終是空中樓閣。
進而洞察,得見文化的根脈。我為《二十四時舞》連續撰文7篇,不僅是評一部劇,更是將其視為湘西文旅發展的隱喻,并暗示湘西稟賦中可資挖掘現代性和市場性的價值點極多。當湘西的牛角號吹響,當八人秋千在山海間旋轉,我看到的不僅是舞臺上的精彩,更是一個民族如何將古老智慧轉化為現代表達的創造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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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邊城》讀書晚會點贊,只因晚會實現了湘西敘事的維度破局,讓文明的原漿得以自然流露——當樹杈上的觀看者在細雨中悄然挪位而不發聲響,當臺下觀眾輕聲跟隨誦讀“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文化傳播已從單向灌輸變為雙向共鳴。
從觀到見,是一場孤獨的修行。在符號化敘事大行其道時,我選擇追尋文化的本質表達;在技術炫技成為風潮時,我堅信“科技隱筆”的克制是更高級的技術;在宏大敘事成為慣例時,我轉向日常細節中打撈文明的珍珠。這種“減熵敘事”,是對文明基點和人性原鄉的回歸,更是湘西文化自信的生動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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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使命,是以筆為篙,在信息的洪流中為讀者探明暗礁、標注水道;我的價值觀,是堅信真正的繁榮必生于扎實的洞察與勇敢的創造。
潮水永不歇,我亦觀不止。我所做的,沒有所謂“觀察者”那種高高在上的超脫,只是卑微地希望,從中觀的浪潮中,去發現去看見,蟻動的微觀,在如何醞釀宏觀的遽演。
以及我的湘西,有沒有可能,站上潮之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