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祖雅
那年,我從莆田到福州,從福州到長沙一路回家,隨念一轉(zhuǎn),就不直接回縣城,買了張到吉首的火車票,看看向往已久,卻從未去過的吉首。
當(dāng)我一下火車,踏上故鄉(xiāng)這座山城的那一刻起,那陌生中的熟悉,像一股溫存的氣流,把我深情地?fù)肀В跤X幸福。人流涌動的火車站廣場上,一群土家苗鄉(xiāng)的阿哥阿妹們載歌載舞,那鑼鼓相配的聲音是我再親切不過的“咚咚鏘”,像是為我這個歸來的游子,舉行獨特的歡迎儀式。這天不是什么節(jié)日,時間是早上的五點半。他們只是在上班之前,像其他城市的市民們一樣,進(jìn)行著晨練。只不過他們的方法獨特些、鄉(xiāng)土些、文化些,讓自己和旁人都要感到陶醉些。
隨著晨光的慢慢明晰,街道逐漸熱鬧了起來。而我觀光城市最便捷的方法,就是乘坐各路公共汽車,出街入巷,進(jìn)入郊區(qū),然后另路進(jìn)城。我就這樣欣賞著魅力獨具的吉首山城。她雖然不像深圳、珠海、中山那樣,山的那邊還是城街,也沒有平原城市的寬闊和深長,發(fā)展也沒有溫州、寧波那樣的規(guī)模。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山城,小得玲瓏,小得別致,小在大山的擁抱里。吉首四通八達(dá),但又讓你的眼睛不能輕易地明確,她道路的彎彎繞繞,有種風(fēng)情萬種的情懷,讓你想探清楚而又不能全明白。比方說,在很小的范圍里,你的目的地是在西,但在山的規(guī)則中,你的起點去向卻是東。吉首雖然沒有無錫、蘇州那樣的湖光,也沒有廈門、莆田那樣相依的海浪,但是她的山色是起伏如浪,綿延似海的。看著看著,你會相信,在大山的世界里,關(guān)于山的藝術(shù),這便是最好的寫真了。吉首市民,就在山畫的天地里,這樣翻動歲月的真諦,這是一種生活的幸福!這里的樓房建筑,亦如我們山里的人家一樣,依著山勢往上而建,古式的臺階,翹起的墻角,這是我們土家苗鄉(xiāng)獨有的風(fēng)格,也是其他地方少有的民俗。
其實在車上,我一邊為吉首的獨特而心醉,一邊解釋著我這個湘西人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來吉首一次。因為去很多的地方,我從我們的縣城就直接走了。再者,我們靠張家界近些,嫌從縣城走都繞了些。這次來到吉首懷中,欣賞她的意境,是我動心很久的結(jié)果。雖然是相見恨晚,但是一見如故,美好還是勝過了遺憾!
從公交車上下來,我漫步街頭。窗明幾凈的店鋪,高大明亮的樓房,時髦而文明的行人,讓我目不暇接。當(dāng)我向一位衣著樸素的大娘,探問這條街道的名字時。她愣而不答,用普通話問我在說什么。我才知道我們的方言與她的鄉(xiāng)音是不通的。老人家知道我是第一次來,就以主人的身份給我當(dāng)起了導(dǎo)游。她是乾州那邊到市里來買谷種的,到種子公司從這里本來可以走近路的,但為了幫助我熟悉附近的街道,就繞了一些路,多過了兩座天橋。我們談了很多各自家鄉(xiāng)的事。她說她家,就憑她和丈夫,種糧種菜,養(yǎng)雞養(yǎng)豬,把小木屋變成了樓房,女兒前年考上了北大,這樣人是有些累,但不吃虧啊!我們就這樣愉快地說著話,不知不覺間就隨她到了種子公司。臨別時她說:“好好玩吧,下次來吉首就熟悉了。”她給我當(dāng)導(dǎo)游是免費的,是鄉(xiāng)下那種見了就親的同路人,這也是吉首山城的一種品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