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首市乾州街道,山坡上開滿了檵木花。

湘西州溶江小學門口,薔薇盛開。

清晨,保靖縣呂洞山,茶農戴著頭燈穿梭在茶樹間,開啟春日采茶的忙碌一天。

吉首大學雷公井校區潕溪書院,紫藤花垂掛如瀑,游客市民來打卡,共赴這場春日花約。

邊城如夢,輕舟入畫。

紫荊花盛開,綴滿枝頭,絢麗奪目。

鳳凰縣南華山上,繡球花綻放,一團團,一簇簇,或粉或藍,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為山巒增添一抹柔美絢麗。

吉首大學雷公井校區潕溪書院,花與人,美成風景。

古丈縣高峰鎮巖排溪村,金燦燦的油菜花熱烈綻放,姑娘們笑語盈盈地走進花海,為這方天地增添無盡的柔美與爛漫。
文\圖 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張謹
幾場淅淅瀝瀝的春雨過后,湘西大地悄然褪去褐色的冬衣,換上了嶄新的綠裳。
樹枝抽出嫩芽,小草破土而出,葉片的色彩層次分明——淺綠嬌嫩,黃綠清新,翠綠濃郁,深綠沉穩,不同植物各自展現著獨特的綠意與生機。明媚的春光里,滿眼翠色令人心醉。
驅車穿行于山間,仿佛置身于一片浩瀚的綠色海洋。連綿起伏的群山中,各色山花肆意綻放:大興寨山谷間,成片的油菜花如金色錦緞鋪展;峒河河畔的桃花夭夭,粉紅的花瓣隨風輕舞;沱江邊,潔白的櫻花如云似雪;乾州山間的白色檵木,又將翠綠的山坡點綴成冬日般的素白。飛鳥啁啾,為山野增添靈動的音符;人們忙著采摘春茶、捕撈桃花蟲、育秧播種,在春暖花開的時節,播撒下對未來的美好期許,靜靜等待著秋天的豐收。
走進邊城茶峒,熙熙攘攘的游人紛至沓來,他們大多懷揣著對翠翠的美好想象,奔赴這片充滿詩意的土地。翠翠作為《邊城》中的女主角,是沈從文筆下“美”與“愛”的化身,集中展現了湘西文化中純樸、自然與人性美的特質。在《邊城》里,翠翠蘊含著深厚的文化隱喻與豐富的現實原型。“翠翠”之名,與湘西青山翠竹的自然環境相得益彰,象征著她與大自然渾然一體的純真性格。沈從文借這一角色,含蓄地批判了現代文明對傳統鄉土文化的沖擊,同時在文學世界里構建起一座未被世俗污染的“人性烏托邦”。
湘西的山水宛如一幅渾然天成的絕美畫卷,散發著獨特的魅力。一個“翠”字,將湘西山水的蔥蘢靈秀展現得淋漓盡致。這里的山水景致,用“翠”來形容再貼切不過——青山如黛,翠影婆娑,倒映在潺潺溪流之中,恰似一幅靈動鮮活的水墨畫。沈從文以“翠”為筆,勾勒出湘西山水的清秀輪廓,賦予自然以蓬勃的生命力,讓讀者仿佛身臨其境,沉醉于這片綠意盎然的世界。翠翠的純凈,恰似那一抹清新的翠色,不沾染絲毫塵世的污濁。“翠”字不僅描繪出她與自然相融的外在形象,更深刻地體現出她內心的善良與純粹,使翠翠成為文學長廊中經典的純真少女形象。
春日的邊城,處處洋溢著生機與活力,也隨處可見“翠翠”的身影。她們形態各異:有的在河邊拍攝短視頻,用鏡頭記錄著湘西的美好;有的坐在碼頭旁,專注地寫生,將眼前的山水風光定格于畫紙;有的舉著小旗,熱情地為游客講解湘西的風土人情;還有的靜靜地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目光投向河對岸的翠翠與黃狗,不知在思索什么。山間的翠綠倒映在碧綠的清水江上,身著銀飾的姑娘們從岸邊走過,銀飾叮當作響,身影在水面上蕩起層層漣漪,宛如一幅流動的畫卷。
四月的湘西,讓人恍然領悟沈從文為何將邊城的主角命名為翠翠,也懂得了黃永玉為何把沱江邊的吊腳樓稱作“奪翠樓”。曾有導游半開玩笑地給游客解釋“奪翠”二字是“奪取翠翠”之意,而我認為,“奪翠”其實正是形容湘西的翠色奪目、翠意醉人,能將人的目光與心神都牢牢吸引。那濃郁的翠意,正是蓬勃生命與無限希望的象征。
同樣是四月,在不同人的眼中,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色彩。英國詩人托馬斯·斯特爾那斯·艾略特在《荒原》中感嘆“四月是最殘忍的一個月”,道盡了對現代社會精神荒蕪的悲嘆;林徽因則在《你是人間的四月天》中深情吟唱“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滿含對生活的熱愛與贊美。世界的模樣,往往取決于我們凝視它的目光。
此刻,望著辦公桌上剛健的蘭花,樓下黃綠相間的大樟樹,遠處連綿的翠綠山巒,呼吸著空氣中彌漫的花草清香,這一切交織成一曲關于愛與生命的春日贊歌。而翠翠的湘西,無疑是這最美人間四月天里最動人的詩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