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結報全媒體記者 伍珊珊
“在很大程度上,詩歌拯救了我,繪畫拯救了劉云帆。”4月19日,在“相‘閱’湘西·全民閱讀”半畝方塘文藝沙龍第76期“劉年、劉云帆詩畫聯展”上,詩人劉年坦誠地說。
“劉年、劉云帆詩畫聯展”是以父子親情為紐帶、融合詩歌與繪畫的展覽,展出劉年近年詩歌手稿及劉云帆《淚系列》布面丙烯作品,通過文字與繪畫的交織呈現生命救贖之路。
“詩歌拯救了我,繪畫拯救了劉云帆”
活動現場,劉年攜散文集《不要怕》分享創作心得。
他說:“小時候害怕黃昏,害怕一個人背井離鄉,現在害怕突然傳來的那些剎車聲、喇叭聲,尤其害怕我的人生失去意義。”“在很大程度上,是詩歌拯救了我,讓我從一個沒有多少人生,也沒有多少尊嚴,甚至連夢想都沒有的一個‘三無’人員,慢慢成為一個還有自己的野心或者目標的詩人。”劉年毫不掩飾對詩歌的熱愛。
是詩歌,給了劉年不要怕的勇氣,也讓他獲得了新生。詩歌成為他對抗虛無的武器。他曾寫下:“孤僻和自卑,蛇一樣地纏上了他的青春”。是詩歌,把他從那種自卑的泥潭里、恐懼的泥潭里慢慢地拉出來。
劉年曾說:“《不要怕》這本看似蕪雜的書,其實只寫了‘生命’兩個字。”他說,這是一本“獻給膽小的人兒”的書。他在書中寫下的那些或長或短,或真或半真,或寫生活,或寫行走,或寫故事,或寫情感,或寫觀點,或兼而有之的文章,一次次救他于水火。
“同樣,繪畫拯救了劉云帆。劉云帆曾經讓我焦頭爛額。曾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遺棄了他,但是繪畫拯救了他,所以我覺得審美是有力量的。”劉年毫不掩飾繪畫之于劉云帆的意義。
劉云帆幼時被診斷為大腦語言中樞發育遲緩,講話很吃力。作為父親的劉年,在面對兒子無窮的孤獨時,也深感無能為力。
“孤獨是劉云帆的空氣。二十三年來,他都是在孤獨中長大的。”在《我的兒子劉云帆》中,劉年寫道。
三年后,劉年又寫了《畫畫的劉云帆》。“我在繁華中看見了廢墟/他在陰暗中看見了鮮艷/我看滿大街都是鬼/他在亂墳堆里都看不見鬼/由父子變成了朋友,變成了兄弟/變成了戰友/他負責救治,我負責受傷”。
是的,繪畫讓劉云帆找到了救贖,讓劉云帆成了劉年的醫生,為他“消毒、止血、鎮痛、消炎”。
“這大好的人間,值一雙淚眼”
“感謝我的恩師劉徽,將我培養為一名畫家,讓現在的自己變得越來越自信;感謝父母,帶我一步步成長,走向藝術殿堂;感謝所有幫助我關心我的人們;感謝繪畫,讓我得到尊重與認可;感謝自己的自律,給自己帶來了自由。”現場,青年畫家劉云帆也表達了他的感激,吐字雖然不夠清晰,可因真誠,擁有了動人的力量。
這次畫展以“這大好的人間,值一雙淚眼”為主題,共展出了劉云帆18幅《淚系列》布面丙烯作品。此前,劉云帆曾創作過《牽駱駝的人系列》《螢火蟲花系列》《紅系列》《花事系列》《雨系列》《鳶尾花系列》《大西北系列》等作品,已受市場認可和接納。
“純真,足以讓一切技法和思想黯然失色。”劉云帆的恩師、畫家、詩人劉徽以守護者、發現者的雙重身份,分享了劉云帆的學畫歷程。
“當我們凝視云帆的作品時,總會被畫面中渾然天成的力量震撼。這種力量的奧秘在于它保留了兩種看似矛盾的特質,孩童原始的表達沖動與藝術家自覺的創作理性。”劉徽說。
在指導劉云帆的三年時光里,他始終恪守一個原則,像園丁守護幼苗般守護藝術家的本能和他的純真。事實證明,這份克制孕育出了驚人的藝術能量。他說:“他那些看似稚拙的線條里,跳動著表現主義的精神血脈,那些充滿象征的色塊中,回蕩著原始藝術的永恒韻律。”
“這是一場詩與畫的對話”
“藝術沒有門檻,只要熱愛,只要有夢想,就可以進入藝術的天地,自由翱翔。這就是劉云帆,從服務員變成青年畫家給我們的人生啟示。”湖南省民間文藝家協會主席田茂軍形容劉云帆的畫是自由的、奔放的、自在的,具有生命的原始感。
“湘西文化的野性、浪漫、瑰奇和活潑的生命力,在劉年父子的作品中都有著充分的表現。”吉首大學教授、州文藝評論家協會常務副主席劉泰然認為,詩歌和繪畫會透露人的境界。“他們父子的作品沒有賣弄、造作和炫耀,沒有過多的機巧,詩歌的背后是一個具體的大寫的人,繪畫的背后是一個熱烈的赤子之心。”
“我們今天穿行的文藝走廊,語圖互滲,既有文字的‘言不盡意’,又有‘言外生象’的色彩。文字和繪畫不是彼此的注解,而是以‘異質同構’的方式重構感知。”吉首大學教授陳文敏以《詩與畫:藝術救贖的雙重路徑》為題,深入探討了這場“關于藝術救贖的復調敘事”。在她看來,父親的詩與兒子的畫,共構了一個從書寫苦難到超越存在的美學閉環。
劉年發小、吉首大學教授彭繼媛認為,劉年的書寫策略在某種程度上重構了人與自然之間、物我之間的平等關系,使人與自然生命的共振獲得一種澄澈的生命境界,從而實現了對和諧生命境界的推崇。
現場還有不少文藝界人士分享了從劉年詩歌與劉云帆畫作獲得的感受。大家以藝術之名,以詩和畫為媒,接收著藝術傳達的力量。
正如劉云帆在致辭中說的:“自卑的我們,失去愛情的我們,膽小的我們,在路上奔波的我們,不要怕,詩歌和繪畫,都是人間的藥。”
不要怕,我們還有詩歌和繪畫;不要怕,我們還有藝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