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雨
吉首市丹青鎮白云村寧靜、質樸、滄桑,猶如一幅意蘊深邃的水墨丹青,將苗鄉風情刻畫得淋漓盡致。
遠遠望去,整個山村錯落有致地向上伸展綿延,精致的輪廓就像連接天際的寫意山水。走至村前,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從村口通往外面世界的村級公路。村頭轉彎坳口處有一座土地廟,它承載著村民們對土地的敬畏與感恩。土地廟旁邊就是下寨村民祭祀的祠堂。據父輩講,白云大寨以前分為上寨下寨兩個部落,陳姓是上寨人,遷于此地居住的年代較為久遠,下寨是近代動亂時期搬遷過來的,姓氏較雜,上下兩寨的村民原先有些分歧,但和平共處這么多年,下寨很多姓氏也都改為陳姓,兩寨合成一村,形成了其樂融融的大家族。
進入村寨的沿途有不少參天大樹,樹身雖斑駁滄桑卻生機勃勃。祠堂邊上的公路已安裝了安全護欄,讓返鄉的車輛和從外地回村的村民潛意識里滋生了一種安全感和歸屬感。靠路邊斜坡上的各種野生樹木形態各異,一樹一景,樹樹不同,它們有的形同長矛,直插云霄;有的仿若巨傘,鋪天蓋地;有的猶如千手巨佛,無數手臂伸向四面八方。
進入青龍山中,晨曦透過樹梢縫隙,將一棵棵杉樹染上了艷麗的色彩,抬頭望去綠蔭遮目,將陽光撕成斑駁陸離的一根根彩帶。樹干被青苔纏繞,枝蔓被絲蘿懸掛,一層層厚厚的落葉覆蓋在紫砂土壤之上,不時的鳥叫、蟲鳴、獸吼,讓每一個山頭都充滿著如同原始森林般的神秘。無意在深山密林之中迷失方向,凡夫俗子雖在瞬間會產生一些恐懼,但在不經意間也仿佛進入世外桃源。
站在知青場的山頂,可以領略白云村全貌,用青瓦蓋頂的房屋透著白云村一如既往的淳樸與安詳、恬靜與自然。村四周群山掩映、白云環繞。家家門側木柴碼堆、條條村巷青石鋪道。菜地里飄香的瓜果,嫩綠的有機蔬菜,讓簡單質樸的鄉親臉上,充滿了對田園生活的向往。這時候,在白云村的文化健身活動中心,往往有三五個村民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地吹牛聊天、下棋打牌、運動鍛煉,這種其樂融融的畫面,格外親切、溫馨、和諧。
坐落于山頂的白云村,據說當年乃是為防范土匪搶劫,村民為便于觀察和抵抗反擊而依山建造。由于山頂地面縱深不足且不夠空曠,房子的修建只能向左右拓展延伸,房屋都是背東朝西。
順著豎在山腳底下的村指示牌的方向前行,曾經的盤山小路已被蜿蜒曲折的村級公路所代替。春季忽而掠過的林中松風,在冬季的凜冽已逝,它輕柔地撫摸著從此走過的行人。來到白云貢米核心生產基地,尚未移栽的稻禾翠綠欲滴,隨風搖曳。站在高標農田的田坎上,頓覺涼意陣陣襲來。放眼望去,一丘丘梯田猶如鑲嵌在大地上的一面面鏡子。
農田上方有兩口去年修建完工的山塘,略顯渾濁的山塘水,滋養著世世代代的村民。白云村村民的純樸與真誠、熱情與善良,以及做人的清白干凈,或許就是從小在這樣的水塘里洗練出來的。塘邊設有傾水入田的排水溝,山塘水綿綿不斷地注入梯田。說來也怪,這山塘的水源完全依賴雨水儲蓄,卻從未干涸過。每年村民在田里養稻花魚時,都會投放些魚苗到山塘里,年復一年,魚兒日益增多。大伙若想改善伙食,便會心照不宣地來塘里一邊洗澡一邊渾水摸魚,好不愜意。
進出村寨都必須經過白云村部。離白云村部三十米處是高達幾百米的懸崖,懸崖邊幾塊凸出山體的大巖石猶如巧奪天工的自然觀景平臺。人在懸崖之上的巖石閉目小憩,沉靜之中,可感受到遠離喧囂的古樸祥和,睜開眼能一覽無余四周山巒的清新美麗。站在崖邊,群山梯田稻海盡收眼底;白霧白云白鴿隨時可見,再聽聽谷底緩緩流水聲音和響入云霄的群山合唱,世俗的欲望、功利的念頭和浮躁的心情已不復存在。
在任何時候,白云村都像藍天下悠然飄蕩的白云,以無盡溫柔默默地守護著這片土地。它不只是地圖上的一個標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