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野向大西南進軍

中原湖南票

乾城縣征糧報告

永順專區1949年公糧征收情況表
圖/文 翟非
進軍大西南是解放全中國的最后一次戰略性戰役。渡江戰役勝利后,中共中央審時度勢,及時籌劃做出了向全國進軍的部署。1949年5月,毛澤東代表中央軍委,起草了《關于向全國進軍部署致各野戰軍首長的電報》,把進軍西南的神圣任務交給了第二野戰軍。
魅力富饒的大西南包括四川、西康、云南、貴州4省,還有陜鄂西、湘西,是一片遼闊的大有可為的地域。面對解放軍的凌厲攻勢,蔣介石對大西南抱有幻想,視為“復興”基地,煞費苦心地擬制了以川北為防線重點,沿川、黔幾千公里圍成一個大圈的固守大西南的軍事部署,陳兵90萬人,負隅頑抗。
針對國民黨的西南作戰計劃,毛主席將計就計親自制定了大迂回、大包圍關門打狗的戰略方針。這一戰略部署的要害就是充分利用了湘西是歷來進入西南的必經通道和戰略支點的獨特地理位置優勢,以不怕遠征的韜略、不畏艱險的氣魄和雷霆萬鈞之勢粉碎了蔣介石的所謂大西南防線。
這項戰略都是在渺無聲息、不顯蹤跡的極為隱蔽的條件下進行的,這種打破常規的進軍路線深刻體現了黨中央對西南治理的歷史經驗與地理形勢的深謀遠慮。時至10月下旬,劉伯承、鄧小平率領的二野3、5兵團在湘西完成集結,枕戈待旦,隨時準備痛擊頑敵。
解放大西南的戰略部署能夠迅速得以實施并取得輝煌戰果,毫無疑問首先取決于黨中央和毛主席高瞻遠矚、有的放矢、攻其不備的英明決策與二野及兄弟部隊的運籌帷幄、同心戮力、浴血奮戰,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與湘西人民勒緊褲帶不遺余力的支前是分不開的。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二野兵力總預算達50萬人,其中30余萬人需途經湘西,如何保證大軍長途奔襲的糧草供應無疑是確保大軍勝利的最為艱巨最為棘手的任務。當時還有一個特殊情況更加劇了籌集糧草的難度,那就是湖南災害饑荒連續不斷,1946年至1947年,湖南持續發生大饑荒,餓殍遍野,禍及四百萬人、餓死人數始料未及(僅粵桂湘三省餓死1750萬人);1948年、1949年又是接年大水災(是湖南史上最為嚴重之一),湘、資、沅、澧四水同時暴漲,大批城鎮被淹,濱湖堤垸大部潰決,損失之慘令人觸目驚心。湖南的饑饉災難是如此之慘,而進軍大西南的糧草又不可或缺,這種復雜兩難境況可想而知。面對籌措糧草的艱巨性,二野司令部早有預見性,在下達向川黔進軍的基本命令之前,劉伯承、鄧小平、張際春、李達就致信林彪、鄧子恢:二野此次奉命進軍西南路經華中地區,關于糧食、柴草供應問題,請格外予以幫助。提出解決糧柴草票問題兩個辦法,一是完全由華中處給糧柴草票;二是通令華中全區準予使用二野印發之新區借糧證。
林彪、鄧子恢獲信后,迅速作出反應,給予全力配合支持,制定了《華中區發行新糧柴票使用辦法》,統一掌握糧食開支,保證野戰軍糧秣及時供給。辦法明確了糧柴草票種類及面額,分為大米票、柴票、馬料票、馬草票等4種19類,以華中軍區司令部、中原臨時人民政府聯合命令于10月10日公布華中6省全區。
湖南和平解放后,9月3日,新組成的中共湖南省委成立了湖南省支援第二野戰軍進軍委員會,王首道任主任,蕭勁光任副主任,設立辦事機構具體負責遞送二野途經湖南向西南進軍。
9月17日,中共湖南省委向各地縣委發出《關于征糧工作指示》。9月20日,湖南臨時人民政府頒發第一號通令,印發《湖南省一九四九年度公糧征收暫行辦法》。省委指出:迅速鋪開工作,穩定秩序,達到征糧任務的完成,是當前的中心緊急工作,是全黨最光榮而又最艱難的任務。號召各縣黨組織必須立即組織動員大批干部下鄉,爭取時間,在十一月初首先在濱湖三個分區(長沙、常德、益陽)完成征糧任務,其他分區亦限于進入該區后在兩個月內基本完成任務。要求各地在緊急征糧過程中必須堅決貫徹中央關于新區征借糧草的政策。實行合理負擔的原則,依據中央政策,全省平均按糧食生產量百分之十六分配征糧任務,全省應征25914800市擔(谷)。 但是因湖南是饑荒災害區,老干部少,群眾基礎弱,剿匪任務繁重,11月20日,黃克誠與蕭勁光聯署致電華中局并報中央及林彪、譚政,反映華中征公糧數目太大,建議適當減低,實際上湖南征糧任務有了一定程度的減幅。
11月3日,中共湘西區委員會在沅陵成立,周赤萍兼書記,轄中共永順、會同、沅陵三個地方工作委員會。同時,成立湘西軍區,由第四十七軍兼,軍長曹里懷兼司令員,周赤萍兼政委。湘西區黨委深知湘西在二野進軍大西南中的戰略地位和繁重任務,及時成立支前委員會,落實征糧實施細則,克服了區內封建勢力特別濃厚、土匪多、受災嚴重、山大人稀村莊疏遠等重重困難,分我們控制區、我們干部不能達到而尚能執行政令的地區、土匪控制區三種地區,采取三種不同做法,千方百計征集糧秣支援大軍。省委下達湘西區的征糧任務是1.6億斤谷子(調整數),到11月底,全區完成超過2000萬斤(見1949年12月15日湘西區《關于初期征糧工作簡潔與今后工作的指示》),占全省同期支援大軍糧食總額的近20%。乾城是全省水災重點縣,但仍然傾盡全力完成征糧204萬斤。
由于湘西人民奮勇支前,盡其所能提供便利條件,二野大軍開進神速。10月23日,二野司令部在基本命令基礎上又發出向川黔進軍的補充命令。11月1日,川黔鄂邊作戰和黔東作戰同時發起,一時間,在北起鄂西巴東,南至黔東天柱,寬約500公里的地域內,威武浩蕩的解放大軍分多路殺向川黔。大迂回、大包圍殲滅西南國民黨軍、解放西南諸省的戰幕由此拉開。
在常德向湘西腹地行軍途中,劉伯承、鄧小平發布文告,向西南地區國民黨軍政人員提出四項忠告。11月24日至29日,劉伯承、鄧小平率領二野司令部經川湘公路入川,橫渡沅水,坐鎮瀘溪縣立簡師“省心樓”,運籌帷幄,指揮奪取重慶戰役。當大軍兵臨重慶之時,蔣介石方才如夢初醒,差點當了俘虜。11月30日,重慶解放。隨后,蔣介石下令放棄秦嶺防線,一野從秦嶺南下,與二野合圍成都,以極小的傷亡代價取得解放大西南的勝利。
湘西地處武陵腹地,自古都是軍事戰略要地,湘西人民從來樸質剛強,慷慨仗義。在解放大西南的戰略實施中湘西的貢獻無可替代且不可磨滅。
